身体的智能：10.3记忆的概念

如果我们纵览关于人类记忆的文献，立即就会发现记忆不是一个简单、统一的概念，而是一个多方面的复杂现象，它的表述取决于作者的研究范式和研究兴趣。

甚至还有可能它不是一种现象，而是许多不同现象，为此还发明了不同的实验范式。

为了解释这种现象，提出了许多不同的记忆概念，在背单词表的经典实验中，我们给被实验者10个单词、20个单词或者30个单词的表，如果实验之后立即测试将会发现在单词表上靠后的词很容易被记起来，这种现象称之为新近效应。然而如果测试延迟一会儿，比如15或30秒，新近效应就消失了，而在单词表中前面的单词

却不受短暂延迟的影响（如Baddeley，1997）。因此假设有两种记忆，分别称为短期记忆或者STM（short-term memory）和长期记忆或者LTM（long-term memory），这个不同点在几十年前关于记忆的研究中被详细阐述过。短期记忆被用来解释在拿走单词表后短时间内位于单词表末尾的单词被记得较牢的现象。时间尺度，也就是短期记忆持续的时间，一般为几秒到几分钟，而长期记忆则是从几分钟到几小时甚至延续到整个一生。

另外把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体系分隔开的强有力证据来自于对脑损伤病人的研究。如一个名叫H.M.的病人，在1966年左右从他的颞叶和海马体上摘除了一大块脑组织，目的是为了治好他的癫痫症。“尽管H.M.能够回忆起他早期生活的一些事情，但是他获取新信息的能力大大降低了。他不能试着去认识新的人，不能记起刚发生的事情，不断重复阅读相同的杂志而感觉不到它们的相同之处.…。尽管他学习新事物的能力受到严重的损伤，他即时的记忆区域还是相当正常的”

（Baddeley，1997：42）。这就提出了长期记忆系统有缺陷而短期记忆系统正常的情况。

虽然有非常可靠的证据表明两种记忆体系的存在，但是对于它们的作用，尤其是短期记忆在认知中的作用被广泛地质疑。Atkinson和Shifrin（1968）两位有影响力的认知心理学家辩称短期记忆起着工作记忆的作用，而记忆研究工作者Alan Baddeley权威的记忆方面的教科书《人类的记忆》（Human Memory）的作者以及他的学生则主张另一个更加复杂多元的结构，该结构拥有一个控制中央处理系统以及很多与视觉听觉相关的辅助子系统。即使Baddeley明确指出由于人类的记忆功能与计算机有很大的不同，所以用计算机作比喻可能会产生误导，但采用的该术语仍和计算高度相关，因此体现了认知主义的理念。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提到了短期记忆（也被称为初级记忆）和长期记忆（也被称为次级记忆）以及工作记忆，这些术语指明了人类复杂记忆系统的各个方面。还有更多的术语，如视觉和听觉记忆，不同时间尺度的记忆（极短期存储、短期以及长期记忆的感官缓存），同时也为其他的感官特性作了类似区分，如触觉、嗅觉和味觉，但这些只是偶尔出现在教科书中。在长期记忆的范畴中还有另外的区分，如情境记忆（episodic memory，针对个人经历）、语义记忆（semantic memory，针对一般认识）、命题记忆（propositional memory，针对事实、物体和人，类似于语义记忆）、

自传体记忆（autobiographical memory，树立个人性格的记忆）、闪光灯记忆（flashbulb memory，特别生动的记忆，特别是在充满感情的情形下）、前瞻记忆（prospective
memory，关于某些应该被记忆的东西，好像开一张心理便条）以及回顾记忆（retrospective
memory，关于应该被铭记的东西）0、程序记忆（procedural
memory，根据Baddeley（1997），前瞻记忆具有极少的信息容量：你必须记住和某人见面，或照看火炉，相天

但不需要详细记住你计划要说的内容或如何烤蛋糕等。相反，回顾记忆倾向于和需回想的信息景右关。

针对关键问题，关于如何做事的程序）、对于感觉一运动技能的记忆如开车、打网球、

杂耍抛物（这与程序记忆有关）、陈述性记忆（declarative memory，针对事实）等。这些不同种类的记忆都紧密地掺杂在一起。如一个人对于东京山手线列车的样子和声音（感官记忆）的记忆与此人最后一次到日本游玩（情境记忆）有密切的联系，这也部分地塑造了个人的性格（自传体记忆），还有就是山手线的含义（语义记忆）。

另一个区别是基于记忆存储的假设格式，关于视觉记忆到底是逻辑表达或符号结构形式下的命题记忆还是自然的图画形式，这是一个有趣的争论。记忆的另一个概念，基于图示的记忆，它主张记忆是建立在某种类型的图示和结构上的，这种图示与结构和标准的计算机技术的记录结构十分类似。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基于神经网络的分布式记忆模型，即连接主义模型开始流行起来（参见本章后面的部分）。关于存储记忆的访问还有更多的差异，如外显记忆（explicit memory），其作用方式需要深思熟虑的回忆和意识，与之相对的是内隐记忆（implicit memory），其作用方式不需要个体有意识地去思考。另一个特征就是无论记忆是无意识（或者潜意识还是有意识的，在临床医学文献中神经过敏症状被确认为是基于无意识记忆的，这点基本上已被确认。

毫不夸张地说，研究这些不同类型记忆的实验已经进行了数千次。而差别不仅在心理学实验中被发现，而且还有生理学的证据，如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的差别或感官缓存，它的短期特性是由于它是在特殊的神经结构基础上运行的，其他差别似乎更是为了“解释”在非常特殊的实验条件下的发现，就像它们总是局限在它们想要“解释”的数据当中。我们把“解释”放在引号当中是因为可能包含有参考系问题，我们会在下一节讨论这一点，尽管在这一领域中有很多概念本身没有好与坏之分，然而大量的概念使得人们趋向于寻求一个解释记忆问题的更好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