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五、展望未来
a)
本章的中心议题简单得近乎幼稚。世界上政治暴力事件数目之多令人沮丧，并且它以各种方式显示宣告自己的存在，这些方式有战争、内战、由代理人进行的秘密战争、游击战、大规模的对立种族间的战斗以及被人称为恐怖主义的孤立的颠覆性暴力行为，每种争斗方式虽不是必须使用恐怖作为政治武器，但仍会有这样的考虑。说到恐怖，我们是指向平民发动的不顾后果的或有意识对攻击对象不加选择的袭击，以达到向第三方传递政治信息的目的，这第三方才是永远的、真正的敌人。以这种方式来看恐怖，它是任何敌对情形中战斗者或秘密战斗者可利用的手段。我们已详细叙述了二战中丘吉尔、杜鲁门以及希特勒都用过恐怖手段的例子；我
b)
们也已考察了20世纪50年代、60年代在非洲发生的各种殖民斗争中对恐怖的利用情况；恐怖是自80年代早期以来席卷斯里兰卡和印度旁遮普地区的半种族化、半分裂化暴力的令人悲哀的特征；
c)
恐怖也当然是许多颠覆组织――按刚才所述的意思该被称为“恐怖分子”―使用的手段之一，以开展秘密战斗，以不定期发动暴力行动等形式对抗他们自己国家的当局政府。由于这种暴力在以防守严密的官方和军方为惟一一目标时没有什么有效结果，所以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越来越多地滥杀平民。
d)
像上面这样分开描述“恐怖”和“恐怖主义”之后就出现了三点问题，第一，恐怖并不都是恐怖分子们所为，事实上它可能是他们从未干过或总是努力避免去干的事。第二，“恐怖分子”对恐饰没有独占权，所有人都可能使用这一手段，并且往往在非恐怖斗争局势中被恣意使用。第三，为政治目的而展开的暴力斗争从不简单地呈现为不道德行为。恐怖战斗如此，其他形式的政治斗争亦如此。我们抛洒热血建成了今天的社会，一旦需要，我们会竭尽全力保卫它，政治暴力铸就了我们。不甚清楚明白的是在每次斗争中，政治恐饰这一手段总是没有必要地显得不合适，而涉及到这种战争形式的二战中的可怕例子，至今仍有许多人觉得恐怖又是必需的。我们所能有点把握的是：至少不看其不道德的一面，只看其毫无效用的一面，恐怖组织所使用的恐怖手段总是愚蠢的行为，但不可能说任何颠覆组织，若使用的暴力不够恐怖则一定是错误的。每件事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要取决于前后情景。一个强权统治下的英雄行为在运行平稳的民主政体中就不够英勇，在一个警察国家中被残忍压迫的民众的勇猛保卫者就远不同于并非由早先受到直接侵略行为激励而采取过激暴力行动的青年男女，当代的纳尔逊・曼德拉不可与早先的安德烈亚斯・巴德相提并论。
e)
恐怖主义这一术语的现代用法无视所有这些区别。只要发觉是自己不赞成的政治暴力就用它去加以痛斥，忽略恐怖与恐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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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的区别，错误地表明只有恐怖分子才会从事恐怖活动，这不仅无视政治背景，也无视我们的历史，无视我们所信奉的公正。若没有对公正的信仰，我们会比现在更不文明。它是语言上的特洛伊木马，“反恐怖主义”国家的镇压机制通过它使保障我们的自由民主发发可危。在这儿，赌注比我们所常设想的要大得多。就是这种民主的道德力量在20世纪才最终战胜法西斯主义和集权主义的敌对力量。这种形式的胜利仍然是人们所渴望赢得的。乐观主义者说西方社会一定会继续沿着真正民主的道路发展，使之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发展成一种文化，在其中，公民自由和人性尊严广泛地受到尊敬。我们的政治领导不仅按常规选举产生，而且必须对他们行使的权力作出真正的说明和解释，这一良好的发展趋势肯定是必然的。民主的西方要战胜法西斯主义和集权主义敌对者只有在西方的人民为自己争取到民主后才有可能，而且统治阶层也必须全面显著地受到约束，放弃他们的特权。但这场内部战争只取得了一半胜利。
g)
尽管西方因其得民心的统治而受到赞誉，它仍然是个十分不平等、不公正的地方，人民获得了选举权，但并未因此使人人机会均等，人性尊严受到普遍尊重。尽管支持者们认为这些都会是必然结果。西方民主需要振兴，需要注入新的活力，这样它以前的誓言才能最终得以实现。那些在这场变革中将丧失殆尽的人从没有真正承认过民主革命的胜利，他们总是时刻准备着寻找机会，逆转主张人人平等的潮流。一旦他们取得胜利，我们的将来将会是一种不同的、十分邪恶的民主。在这种民主形式下，自治仍会明显地存在，但真正的权力才会无所不在。没有公开性，没有任何说明，没有因公众压力而受到责难。在这样的社会，消灭公众所有不满的呼声是十分重要的。独裁主义在自我标榜时急需“反恐怖主义”从而使其得以全面发展，成为不声不响，表而上十分道德，却摧毁了所有不能容忍的持不同政见者的主要方法。现在，应是读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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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来判定哪种情况更有可能发生，我们只能在这一探究工作的最后肯定一件事：对恐怖主义这一术语不精确的使用会使其变得如此危险，以至于任何健康的民主政治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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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婴译萧韶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