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战争韩国史料第一卷第四部分


第2节麦克阿瑟将军的免职

一、韩国战争和联合国军参战

1945年8月15日是历史性的纪念日,日本帝国主义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然而,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停战而已,要想真正结束战争,还有许多课题需要解决。

因为1945年8月15日战争结束,但却包含着爆发更辣手更冷酷的新战争的可能性。理由很简单,以美、英、苏为主的联合国在德国和韩国划定腰斩国土的军事分界线,进驻后却同床异梦。可以说联合国在对战败国的统治与管理问题上,,分割进驻德国和我国,是想尊重共同分配原则的。但是,联合国方面完全没有料到,这个错误,比起联合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遭受的屈辱要严重好几倍,而且必然会陷入痛苦局面。

德国的情况姑且勿论,对我国,由于在思想和政治体制方而有着本质的差别,美、苏两军以三八线为军事分界线分割进驻。不管其动机和理由如何,是给我国民族带来了不容否认的分裂事实。不仅如此,而且还使共产主义势力有可能以三八线为跳板进入远东其它地区。从这个意义上说,似乎应该从两个方而批评美国在处理我国问题上的失策。

其一在雅尔塔协定中同意苏联对日宣战。

关于这一点,当时的美国国务卿爱德华·R·斯特带纽斯曾说:“雅尔塔协定将满洲统治权交给中国,而且罗斯福总统也不同意苏军进入满洲和北韩。实际上,苏军进驻北韩,是作为接收日军投降工作的一部分,与美军当局商定过的。”(参照《活动

家麦克阿瑟》,弗兰克·凯利与科尼利厄斯·瑞安合著)。

但是,这话与事实不符,只能被认为是推卸责任,因为:

第一,在签订雅尔塔协定前,斯大林就向罗斯福总统表示过对日作战的意向,这等于是事先取得了同意,而且,雅尔塔协定中有暗示苏联将对日作战的条款。所以只能认为,所谓“没有同意苏军进驻北韩”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

第二,有人说,将三八线确定为军事分界线,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几个参谋人员,为接收日军投降作为单纯业务分担界线而临时设定的。但也有人说,这个分界线是事先取得英国政府和苏联政府同意后形成的。从这一说法来看,所谓“分界线的确定是几个参谋人员”所为的说法,也是不能成立的。

假如是根据几个参谋人员的建议将三八线定为军事分界线,那么,在程序上应由美军高级当局取得白宫同意,然后再取得英国和苏联的正式同意。

有关事前苏联对日作战的动向,麦克阿瑟将军在他的回忆录中指出,“关于苏联参加太平洋战争问题,在1944年末和1945年,在雅尔塔会谈等国际性会议中认真考虑过。但一次也没有叫我参加这个会谈,也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从我的观点来看,1945年苏联没有必要介入。那时,日本已遭到致命打击,陆海军精锐部队已全部丧失,对其本土的空袭和同盟军对太平洋几个孤岛的登陆作战,日本已束手无策。1941年为从南太平洋和东南亚清除日本势力,我曾强烈主张过苏联参战。但到1945年,已没有必要介入。

当得知已注定战败的日本正在与苏联做某种交易的消息时,我是很吃惊的啊。这些事实从陆军作战部负责西南太平洋地区的官员威廉·L·里奇将军(当时是上校)的公开记录中可以看到。”就这样,三八线便成了一条与当初美国想法完全不同的固定的警戒线,从此播下了韩半岛的悲剧种子。

关于当时情况,美国国务院曾宣布说:“苏联方面对为接收日军投降而临时设置的分界线,硬说是两个占领地带之间的永久性警戒线。所以两边之间的往来须经两地域记令官许可方能通过。美军司令官为实现韩国统一,始终如一地努力与苏军司令官磋商,尽管如此事态还是依然如故。”这一宣布,意味着美国国务院确认,即使是在今后,也不大可能拆除三八线的存在。不管怎样,三八线已成为事实上的国境线。美苏两军分别进驻两个地域,美军在南朝鲜实行军事统治,苏军在北韩进行卫星化统治。

从这以后直至大韩民国政府成立的两年间,由于美国在南朝鲜军事统治中实行中立政策,左翼势力乘机卷入,政局相当混乱,使右翼民主阵营遭受很大困难。然而,占领北韩的苏军有条不紊地为共产阵营打基础。

当时,麦克阿瑟将军猛烈非难苏军在北韩实施的一边倒卫星化统治,同时预计将来韩半岛有可能发生由苏联在幕后操纵的民族自相残杀的冲突,并大声疾呼:“我们正注视着国际性的掠夺军队活跃在亚洲。”

根据1945年12月28日莫斯科三外长决议,为组成临时中央政府并实施5年托管统治而成立的美、苏共同委员会,虽经数次开会磋商,最终还是破裂了。1947年11月14日联合国大会通过有关韩国问题决议案。为实施南北韩大选,联合国韩国委员会立即进入南北韩。但由于北共的拒绝,仅在南韩单独进行大选。大韩民国政府于1948年8月15日成立。在政府成立庆视仪式上,麦克阿瑟将军发表演说:“在这独立喜庆中还在上演着现代史上最悲惨的一幕。那就是贵国土被人为的警戒线所分割。这个警戒线必须拆除。现在没有什么能妨碍韩国民族作为自由市民的团结,韩国民族是值得自豪的民族,决不放弃自己的神圣目标,决不向外

国不纯思想屈服。”

演说中,麦克阿瑟将军对我国领土的分裂深感不安,认为只要朝鲜不统一,朝鲜的悲剧就会逐渐形成。因此,他激励朝鲜民族奋发向上。

联合国出现讨论我国独立问题的苗头后,为在联合国阻止讨论我国问题,苏联提出美、苏两国同时撤军方案。其借口是,朝鲜独立问题应尊重韩民族的自由意志,完全由韩民族自己解决。

为此,应保障第三国不介入的自由选举气氛。

苏联提案的意图在于,以美苏两国军队撤走后出现的军事空白状态为契机,由高度战备的北共军进行南侵,在美军无法支援的情况下赤化统一韩半岛。

对于苏联提案,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鉴于当时美国政府的立场.认为撤出是明智的。其根据有如下三条:

第一,撤回驻海外兵力,节约军费;撤出驻在广为分散的暴露地域部队,集中到具有战略价值的地域;

第二,从美国的宏观安全保障角度来看,在韩国驻扎军事力量的必要性不大;

第三,美军驻扎韩国,将成为拖延韩国自由与独立的重要原因。让得不到支持的占领军驻扎在韩国,有引起韩民族不满的危险性。

根据上述三点,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提出了撤军方案。对此,美国国务院完全接受。美国相信苏联军队会按照他们的提案撤出北朝鲜。故仅留若干军事顾问团,撤走45000名美军。美国政府完全陷入苏联为使北共军便于南侵而事先设下的圈套。当然,在美军撤走的同时,苏军名义上也撤出北韩。但苏军撤走军队后,致力于秘密训练大量北共军,并提供武器。这种积极的支援,以1948年9月9日所谓北共政权成立为转机,进入新阶段。

就这样,北共在苏军的积极支援下,从容加强军事力量并准备南犯。但是与此相反,美国政府从我国撤兵时,不仅不关心培养和加强我国军队,撤走后连军事援助也很少。因此,我军和北共军的军事力逐渐出现无法对比的差距,这终于成为引爆韩国战争的导火线。但是,与之相比,更大的根本原因便是美国宣布的远东战略,即杜鲁门政府的远东战略突然把我国从美国防线除外。这一战略是在韩国战争爆发前五个月,即1950年1月12日,迪恩·G·艾奇逊国务卿就职演说中谈到参谋长联席会议见解时透露的。

照他所说,“对于从阿留申群岛经日本、冲绳至菲律宾这一战略地域,美国负有责任,有事时立即使用武力,但在此防线外,美国不负具体责任。”他补充说,“对于美国防线外的各国,不能承诺介入战争的意志、决心和努力。但若是可以用非武力方法解决的话,美国的援助将会取得有效成果。”艾奇逊的上述讲话对当时加紧战争准备的北共来说,是很受鼓舞的。他的话好象把肥肉主动送给伺机吃人的狮子一样、当时,美国的远东战略就是处于这样一种不合理状态,尤其是对我国,几乎采取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所以,美国对疯狂进行南侵准备的北共动向毫无察觉。

从当时情况看,艾奇逊的讲话不仅等于公开宣布即使北共南犯,美国也不直接参战,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鼓励北共进犯,以至保护他们安全。

实际上,旱在1947年初,美国国务院就我国对美国安全保障方面的战略价值进行过调查分析。也就是1947年9月,杜鲁门总统曾指示乔治·C·马歇尔国务卿征求参谋长联席会议对下述问题的意见,即从保障美国军事安全角度来看,占领我国在军事上有多大重要性。当时,詹姆斯·V·福雷斯特尔国防部长报告

说,“驻韩国的部队和基地对美国安全保障只有很小的战略价值”,同时,当时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将军也说,“在敌人发动进攻前若不充分加强力量,很难保住韩半岛。因此,美军驻扎在韩国将负有在战争爆发时的军事责任。”由此看米,美国当时表现出一种忽视我国的倾向,尽可能避免过深介入我国。那么,美国为什么将我国从防线中除外,是因为美国对当时北共南侵准备情况完全不知道吗?

据推测,当时美国的战略概念完全是准备进行全面战争,没怎么考虑局部战争。美国政府根据全面战争的战略概念,认为朝鲜半岛对于全面战争来说,没有战略价值,因而苏联不会在朝鲜半岛挑。而且错误地认为,从北共实际情况来看,他们没有能力进攻南朝鲜。美国这一战略概念使苏联抓住了美国战略的弱点,导致了局部战争。而且,过低估价北共能力,忽视其动向,是使北共受到鼓舞的重要原因。

但是,与此相反,麦克阿瑟将军几次向国务院报告北共有南犯可能。他在回忆录中说:“我极力提醒他们注意远东共产主义威胁日趋严重的事实,但毫无效果。1949年至1950年6月,我一直向华盛顿报告说北共侵略危险紧迫,但丝毫得不到关注,而且部分人认为中共只是土地改革者。因此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当时我在报告中曾预计北共越过三八线的日期可能在1950年6月。”对此,艾奇逊国务卿曾承认道:“麦克阿瑟将军的报告认为,入侵韩国的日期不是1950年春季,就是夏季。”然而,美国国务院接到麦克阿瑟将军的报告后,仍然毫不关心对朝鲜政策。美国对朝鲜的政策是多么消极,从军事援助方面也可以充分看出来。1949年韩美间缔结共同防御协定,但依此提供我军的装备却迟迟不到,直到1950年北共军发动南侵才勉强开始供给。当时的韩军武器装备,与其说是保卫国防的军事装备,不如

说是只能维持治安的警察武器,完全无力对付侵略。鉴于这一事实,当时国军不过是给企图南犯的共军提供了真空地带。

对于当时这种情况,麦克阿瑟将军在回忆录中提供证词说:

“决定让韩国军维持这种水平的装备和机构的是美国国务院。国务院作出这个决定的理论是,为防止韩国进攻北共,这个措施是必要的。这种令人惊讶的没有远见的理由恐怕只能够为北共军打开进攻之路。

然而,尤其令人惊讶的是,在北共军开始南犯前一周,即6月19日,约翰·福斯特·杜勒斯以代理国务卿身份访问我国,视察三八线警戒地带后发表非常乐观的言论。他说。“韩国似乎已做好准备,万一受到北方进攻也不必担忧。”这清楚地证明,美国对我国多么不关心,对北共和苏联的动向多么不了解。然而,作出那样乐观估计的杜勒斯却前后矛盾,他在当时韩国国会演说时说:“万一韩国受到进攻,美国将保卫韩国。”杜勒斯的演说同以前艾奇逊国务卿透露的“把韩国从美国防线除外”的战略概念,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当然,6月25日北共发动南犯后,立即派造以美军为主的联合国军参战。这证明杜勒斯的讲话不是毫无根据的一时安抚我国国民的官腔。然而,无论如何,不能否认美国对韩国的政策曾经相当混乱,没有主心骨。

二、免职的间接原因

(一)访问台湾及其风波

朝鲜战争爆发后,世界注意力集中在美国对朝鲜事态将会采取什么措施。与此同时,引起世界关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美国将对台湾采取什么应变措施。作为应急措施,杜鲁门政府将美军投入朝鲜战争,接着通过联合国决议派联合国军参战。

即然美国推翻艾奇逊国务卿宣布的将韩国和台湾从美国防线除外的远东防御战略,直接介入韩国战争,那么美国应对台湾问题也给予积极关心,这才合乎逻辑。然而,杜鲁门政府对此很苦恼。因为不能不考虑,支援台湾蒋介石政府,将在国际上引起复杂的问题。其实,蒋介石政府被中共军赶出大陆,退到最后一个据点台湾,艰难度日的时候,作为盟邦,也不宜袖手旁观蒋介石政府再次遭受中共军的进改,以致被消灭。假若台湾落入中共军之手,韩国和日本的安全保障将受到很大威胁。美国不能不从政略高度考虑这一点,场很尴尬。因此,由于台湾问题而大伤脑筋的杜鲁门政府作为穷极之策:提出了台湾中立化,遭到中共的非难。中共称,由美国来搞台湾中立化,是对中国领土的武装侵略,同时也是违背联合国宪章的。因此,美国将台湾问题提交联合国,建议立即山国际组织进行调查,然后作出裁决。当时,美驻联合国大使沃伦·B·奥斯汀向联合国秘书长阐述美国立场,并递交了下述七点为内容的函件。

第一,美国未侵略中国,也未曾有过侵略行动:

第二,美国的行动,是由于台湾与中国大陆处于交战状态,而且中共对参加朝鲜战争的美军造成威胁所致;

第三,美国的行动,是为了维持和平,以公正的中立化为日标,决没有把台湾据为己有的意图;

第四,美国的行动,是为了保障台湾未来的政治地位,因而不能认为是侵犯其主权:

第五,美国同苏联差不多,在历史上与中国有着友好的纽带关系;

第六,美国欢迎联合国研究台湾问题,并提议立即着乎进行调查;

第七,美国并不想把联合国为击退韩国战争中的侵略者而使

用的兵力转用他途。

对于杜鲁门政府这个台湾中立化提案,率先反对的便是麦克阿瑟将军。他批评说,这个政策的后果将使企图进攻台湾的中共获得完全自由,并主张实行强硬的亲国民政府政策,采取更积极的反中共政策。

就在这时,蒋介石申明,愿意派遣以最新武器装备的6.6万名军队参加韩国战争。蒋介石政府要向韩国派兵的意图,可以做如下解释:

第一,向中共显示,尽管蒋介石政府被中共军打败退据台湾,但国军仍具有作战能力;

第二,若国军参加韩国战争,中共军势必为支援北共而介入。这样,把中共军吸引到朝鲜战争中来,削弱其大陆防御力量,再寻机展开收复大陆的作战:

第三,由于国民政府丢失大陆,败退台湾,作为代表中国的政府的权威受到了损伤。因此,通过出兵韩国,使世界各国重新认识国民政府的威严存在;

第四,通过出兵韩国,加强韩中联合战线,同时重新认识两国的共同命运即反共。

蒋介石政府以上述目的提出派兵申请时,杜鲁门总统表示想接纳的意思。但艾奇逊国务卿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极力反对。他们认为,若让国府军介入韩国战争,会刺激中共更加扩大战争,因而将使国府军遭受更大损失,导致台湾削弱抵御中共侵略的能力。因此,华盛顿当局决定拒绝国府军参战,为使蒋介石政府理解美国政府的意图,便考虑让麦克阿瑟访问台湾。就在这时,为了向蒋介石政府说明美国政府不能接受国府军出兵韩国的立场,麦克阿瑟也向华盛顿当局请求由他自己访间台湾。但这仅仅是他访同台湾的表面理由,面更加切实的目的,是想亲自视察微妙的台湾政局。

他想直接视察台湾政局的意图,并不在于想对国府军采取独断的军事措施,而在于想了解台湾政局对韩国战争产生的影响及中共军的动向,以便探索韩国战争指导方案时做参考,因此,他在统管朝鲜战争的百忙之中,抽空于7月31日访问台湾,与蒋介石政府高级官员进行重要会谈后返回东京。返回东京司令部后;他发表声明说:“我们协商了台湾遭到进攻时国军和美军相互协调问题,预先防止中共军侵略,这是赋予我的任务。”并说:“我看到了国民政府领导人抵抗共产主义统治的不屈不挠的决心,他们的决心与美国国民的共同关心和目的是一致的。这就是,必须保障所有太平洋各国人民享有自由,不当奴隶。

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使华盛顿当局产生很大忧虑,而且后来蒋介石总统发表的宣言,则更引起了一场未曾预料到的大风波。在那个宣言中,蒋总统说:“与奏克阿瑟将军进行的会谈,巩固了台湾的防御,以及国民政府与美国的军事合作体制。”他高度赞扬了菱克阿瑟对共产主义威胁的深刻理解,以及开展以亚洲专制主义为共同斗争目标的坚强决心。而且,蒋总统在结论中还说:“我们与我们的悠久盟邦美国在军事上紧密合作,将肯定取得最后胜利。”

这个声明一经发表,在华盛顿当局就象捅了马蜂窝似的,艾奇逊国务卿立即致电东京,要求详细报告麦克阿瑟将军在台湾的会谈内容。同时,杜鲁门总统将他信任的艾夫里尔·w·哈里曼派往东京,调查有关麦克阿瑟的情况。后来,哈里曼就麦克阿瑟的情况,向杜鲁门总统作了如下报告:

“似乎将军并不认为我们支持蒋介石反攻大陆是赋予我们在东方的责任。他指出,面对着由于在中国和台湾问题上的失误而引起的复杂问题,盟国在联合国内相互保持团结是重要的。”对于当时麦克阿瑟将军的思想动态,约翰;W·斯帕尼尔曾

这样评论过:“作为一名军人尽管他不大相信总统的对台湾政策是正确的.但他还是明确哈里曼保证将予以支持。他是支持蒋介石的亲网民政府派。他认为,对于同共产主义斗争的蒋介石,与任何人出比,都应给予支持。因此,他决不同意承认中共,那样会提高中共威信。”

哈里曼回华盛顿报告麦克阿瑟将军的思想动态后,麦克阿瑟将军立即发表声明否认:“在访问台湾时,没有达成包括非军事问题在内的任何协议。”并解释说:“没有议论中国政府的未来,反攻大陆问题,或者是超越我的军事职权范围的问题。”这样,一时议论纷纷的麦克阿瑟将军的台湾之行,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在人们记忆中消逝。就在这时,他给海外远征在乡军人协会主席寄去一封声明。这项声明预定在8月28日野营大会上宣读。然而,声明先于大会广播出去,渐渐平静下来的台湾问题又掀起强大旋风,使华盛顿当局大为震惊。

麦克阿瑟在声明中指出:“美国应最大限度地承担对落介石的诺言,不要疏远他,应支援他,使他拥有强大的力量。作为同共产主义进行斗争的领导人蒋介石,单就战略上考虑,也具有保卫台湾的必要人物价值。保卫台湾的必要的有效条件,是在于华盛顿和台北之间保持紧密协调。美国国务院代表者对国民政府的敌视态度,有碍于为使蒋介石完成任务所必需的紧密军事合作。

美国不能不维持台湾的统治,应将台湾作为美国的军事基地使用。”并在声明的结尾说:“美国关心台湾的日的,不是从利己主义或好战东度出发的。韩国战争恢复原态势之时,就是美国对台湾防御任务结束之日。”美国曾就过去的行动反复向所有外国作过说明。因此,这对美国是一个沉重打击。

上述声明要点,充满了对杜鲁门政席的台湾政策的尖锐批评。杜鲁门总统得知这个声明内容后,就象受到从未有过的侮辱

一样,感到不快。因此,杜门总统命令立即撤回声明,但己刊登在新闻杂志上,在街头巷尾出售。这时,杜鲁门总统心中开始产生一个不寻常的想法,就是考虑研究解除麦克阿瑟的职务问题。杜鲁门在回忆录中回顾当时心情时说:“我认真考虑过解除麦克阿瑟远东军司令官职务,由奥马尔·N·布莱德雷将军来接替他。我可以保留麦克阿瑟将军的占领日本军司令官一职,只让他从韩国和台湾撒手。但经过仔细研究之后,我决定不采取这个措施。”

如上所述,杜鲁门总统考虑解除麦克阿瑟将军职务后,又自行撤消,是由于考虑到做出那种决断,会引起非常大的事件,麦克阿瑟将军大半生供职军队,献身美国国防,似乎一想到他的劳苦功高,就不忍心做出解职决定。而且,还预感到,解除正在战场上指挥联合国军的野战部队司令官,会引起不好的风波。经过深思熟虑,杜鲁门总统认为他的解职措施不明智,便让路易斯·A·约翰逊部长责成麦克阿瑟将军收回批评台湾政策的声明。

但是,麦克阿瑟申辩说,他只不过是就台湾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及其与美国在太平洋的防御态势的关系表示个人意见。后来,

1950年10月15日,麦克阿瑟将军与杜鲁门总统在威克岛举行会谈时,他对杜鲁门总统说,“如果那个声明引起某种疑虑的话,我表示道歉。”对此,杜鲁门总统宽容以待。

不管怎样,麦克阿瑟将军的台湾之行及其后来的声明,引起了深刻而重大的风波,以致使他走到被免职的边缘。但是,由于美国所处的时代背景紧迫,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

然而,至今不解的谜是,当时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是经过美陆军部转达给海外远征军人协会的。

(二)威克岛会略

.由于仁川登陆作战成功,韩国战争形势急转直上,联合国军

乘势北进,一泻千里,直逼朝中国境。就在这时,杜鲁门总统于1950年10月15日会见或克阿瑟将军。

此次会觅,是在华盛顿与东京之间处于微妙对立的时候进行的.故国内外特别关注。

会见前三天,即10月12日,麦克阿瑟将军接到两封电报。一封是总统特别顾间哈里曼发来的,一封是国防部长马歇尔发来的。

马歇尔电报总内容是,杜鲁门总统希望会围麦克阿瑟将军,希望会晤地点选在火奴鲁鲁,但如果朝鲜形势不允许做长途旅行的话,总统愿意到威克岛。

或克阿瑟回电说,他很高兴于15日早晨在威克岛会晤总统。

其实,杜鲁门总统很早以前就劝长期在海外生活的麦克阿瑟将军回国一次,但他郑重地拒绝了。理由是正在执行任务,没有时间作长途旅行。

后来,由于在访同台湾后发表的声明问题,致海外远征在乡军人协会主席声明问题,以及朝鲜战争中军事行动的限制问题为中心的战略上,杜鲁门总统与麦克阿瑟将军之间产生意见分岐,因而两人的不和逐渐加深。尤其是致海外远征在乡军人协会主席的声明问题,使得两人关系更加恶化,以致使总统考虑要解除麦克阿瑟将军的职务。

由于杜鲁门总统对麦克阿瑟问题很伤脑筋,打算与他在适当的地方会,推心置腹,坦率地交换意见,缩小彼此之间的隔膜,调和想法,所以促成了这次威克岛会暗。

有人认为,会晤地点不是在华盛顿,而是在东京与华盛顿中间的威克岛,这是由于杜鲁门总统乎时对麦克阿瑟怀有畏惧心理和卑视感,无法把他召到华盛顿。但这只不过是脑测而已。因为,杜鲁门总统尊重突出的军事领导人、战略家麦克阿蠢,这是

事实。认为杜鲁门作为最高统帅、国家元首,因为怀有畏惧心理和卑视感,就作出让步,把会晤地点选在太平洋中间地点,这是毫无根据的臆测。不管怎样,两人的会晤终于实现。这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杜鲁门总统在会晤前一周,就宣布将在太平洋与将军见面,并阐明说,将向他表明国民对他献身世界和平的伟大努力表示感谢和赞赏。并高度赞扬他是伟大的军事领导人之一,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和勇气,正以最有效的办法遂行任务。

10月15日早晨,两人终于在威克岛相会,在比预想要温和得多的气氛中进行了两次会谈。

麦克阿瑟将军在回忆录中描述会见杜鲁门总统时的感想时说:“我曾听说杜鲁门总统有神经质,爱增心很强。但会见时,他彬彬有礼,气氛非常好。杜鲁门具有吸引人的性格,他头脑清醒,精力充沛,我一开始就喜欢他。”杜鲁门也对这次会见感到很愉快,会谈中始终流露出满意的表情。

这次会谈,广泛地讨论了一些悬案问题,如统一的朝鲜行政与复兴问题、战俘处理问题、菲律宾经济形势、印支半岛的防御、缔结对日和平条约进展情况及对日本和韩国的补给问题,等等。还讨论了中共军和苏联军的入侵可能性问题。在这里,麦克阿瑟将军发表了著名论断:“假如中共军介入的活,将付出莫大的伤亡。”他的发言要点是:“中共参战征候甚微,顶多投入五、六万兵力。他们没有空军力量,如果中共军要前出乎壤,就要付出莫大伤亡。苏联虽有空军力量,但飞机和飞行员质量低劣,加之冬季将至,不可能投入兵力。”

关于中共入侵可能性,似乎没有人对他的意见提出异议,都持有相同见解。而且,他向杜鲁门总统谈及他访问台湾后向海外远征在乡军人协会寄去的声明问题,如上所述,他郑重地说:

“如果声明引起某些疑虑的话,表示道歉。

随同杜鲁门总统的有,太平洋舰队司令官阿托尔·雷德福上将、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将军、驻联合国大使菲利普·约瑟夫、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N·布莱德雷上将、特别顾问艾夫里尔·N·哈里曼、法律顾问查尔斯·墨菲。此外还有若干助手、35名记者、摄影师等。这次兴师动众的会晤,经过两次一小时三十分会谈之后宣告结束。

此后,杜鲁门总统在结束会谈回华盛顿途中给麦克阿瑟将军写了一封内容如下的书信:“我对威克岛会谈非常满意,很高兴能有机会见到你,就日本、韩国及其他远东问题进行交谈,就我们现在面临的整个亚洲形势听取了你的意见,我感到高兴。这次会见在美国获得很好评价,如果说没有什么别的成果的话,那么仅我们个人之间有机会增加了解,我也认为会见是有充分价值的。”

接信后,麦克阿瑟将军回函说:“这次会见加深了相互理解,交换了意见,这对美国非常有益。我正是怀着这种深深的满足感离开威克岛的。我希望这次会见,对那些由于毫无意义的动机而想妨碍我们之间理解的人们,筑起了强大的防壁。忠心向您表示敬意。”

不管从会见气氛来看,还是从会见后双方交换的书信来看也好,两人由于远东地区全面政策和战略问题而产生的意见分岐和隔阂,通过这次会晤,表面看来似乎改善了相互之间的关系。但这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接近而已,实际上他们分别时,内心深处的不和并未消除。因为,中共军入侵以后,两人在政咯、战略上的意见分岐又回到会晤以前的原来状态,最后终于恶化到严重对立状态。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似乎可以说,这次会见是双方探索接近可能性的善意的精神战。

在对这次会乐的成功与否作结论之前,首先应重视的问题是,会正在进行的时候,韩国战争正面临着重大事态,这一点,参加会晤的人,谁也未曾料到。

这次会谈,正是在否认中共军入侵可能性的基础上取得一致看法。然而事实是,中共军大规模部队已跨过了鸭绿江。

三、免职的直接原因

(一)中共军的参战

联合国军成功地实施仁川登陆作战后,乘势逼近三八线。这时,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向麦克阿瑟将军下达如下指令:

“贵官的军事目标是歼灭北共军。为达此目标,允许贵宫在三八线以北采取军事行动。但是,贵官的陆海空军部队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得越过韩满、韩苏国境线。作为方针,在与苏联接壤的东北部地区,以及与满洲接壤的国境地区,不得使用韩国军以外的部队。另,不得为支援贵官在三八线以北或以南实施的作截而对满洲和苏联领土进行海上、空中攻击。若北共军有组织的抵抗实事上停止,对北共军实施武装解除和受降程序,应主要交由韩国军执行。对北韩以何种形式占领,届时视情况而定。请贵官向参谋长联度会议报告你的北韩占领计划。”

对此,麦克阿瑟将军立即提出如下计划:

第一,美第8野战军按现编成越过三八线,进攻以平壤为中心的敌军防线:同时,美第10军团按现编成在元山实施水陆两栖作战,策应美第8野战军:

第二,美第3步兵师在最初阶段作为司令部预备队在日本待第三,连接定州、宁远、兴南一线以北之作战,只使用韩国

军;

第四,第8野战军进攻开始日选在10月15日至30日之间。

对于麦克阿瑟将军的上述作战计划,参谋长联会议立即予以批准。6日后,联合国大会也通过决议,予以确认。从而,明确向联合国军下达北进命令。这是联合国军在“八一五”光复以后首次向北朝鲜进军。

北朝鲜到处都有北共军的零星抵抗,但败局已定。因此,北共军进行轻微的抵抗后,立即向北退却。联合国军乘胜向北追击,士气冲天,势如破竹。

就在联合国军向北进击时,麦克阿瑟将军经常为中共动向伤脑筋。他推测,中共由于刚刚占领大陆夺取政权,无力支援别国,而且国内还有许多问题未得到处理。但同时他又设想,赤化统一广阔大陆的中共,为对周边国家及共产圈施加国际影响,或许会进行愚蠢的蛮干,支援北共军,介入韩国战争。因此,他慎重对待有关中共动态的情报。

另一方面,华盛顿对中共动向似乎也很关心。即,华盛顿每周召开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在美军参加朝鲜战争后的首次会议上,布莱德雷上将就韩国战况进行情况介绍。他说,“据来自远东的情况报告,北韩有两个师没有投入作战,除他们有参战可能外,还有可能韩国人或中国人从满洲投入战斗。.”其后,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北进命令之前,即将进行仁川登陆作战前的9月11日,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再次向杜鲁门总统提出如下建议并获得批准。

“若苏联或中共参战可能不大,应让表克阿瑟将军将战线推向三八线以北,并制订占领北韩计划。但若苏联或中共参战,不能将地面战线推向三八线以北。”

显然,这一建议内容有个明显暗示,即明白透露国家安全保

障会议的意图,那就是在警惕中共军介入的同时,尽可能迅速地在战争爆发前在分界线结束朝鲜战争。也就是说,安保会议的建议是,不要说负有使命感,即通过北进的好机会,实现朝鲜半岛统一,挽回美国过去给朝鲜民族造成的国土分裂的错误,以及因此而受损的威信,就连到那时为止韩美两国遭受的生命财产损失也置之不顾,满足于恢复战前状况,实行停战。

如上所述,华盛顿当局一度曾被扩大战争的精神幻觉所迷惑,不顾朝鲜民族和联合国军付出的巨大牺牲,以及朝鲜未来所面临的更大不幸,急于在适当战线上停战。可是当意外地取得仁川登陆作战的胜利,战局急转直上时,立即改变一贯的畏战态度,于9月30日下达北进命令。

然而,这个命令是以苏军或中共军不介入为前提的,即使是北进,也严格制止在朝中国境线以北采取军事行动。

此命令下达三天后,马歇尔国防部长又传达一道命令,即

“我们希望贵官在向三八线以北进军时,不要受战术上或战略上的束缚。”

昨一看,这第二道命令与参谋长联席会议的第一道指令没有任何不同,可以认为是再次重申已往指示。但麦克阿瑟将军却认为这是对第一次指令的修正。也就是说,他认为,在向韩满国境线进军时,有关战术和战略上的最终决定权也完全委托给他了,而且也应当如此。因为,他希望速战速决,统一韩国国土,结束战争。所以,他下令发起著名的“圣诞节攻势”。

约翰·W·斯帕尼尔对下令发动“圣诞节攻势”的麦克阿瑟将军的战略思想作了如下解释:

第一,刺激已经疲劳的士兵;

第二,为了即将在欧洲领受任务的布莱德雷上将及其部队;

第三,为使中共确信联合国军无意跨过鸭绿江。”(参见

《杜鲁门、麦克阿瑟的争论和韩国战争》)

但麦克阿瑟将军的圣诞节攻势遇到意外的障碍,惨遭挫折。

他的作战计划是尽量在圣诞节前占领北带全境,结束战争。但出于中共军大规模兵力突然出现在最前线,使整个战线的联合国军面临了一大危机。

实际上,有关中共军正在国境线一带熊结的报告,是在威克岛会晤时,即10月15日至21日之问陆头收到的。汉森·鲍德温估计中共军兵力在朝中国境有25万,在满游20万。

但麦克阿瑟司令部认为这些报告不准确,不予相信。直到

·10月26日,国军第6师1个团在国以南25公里附近与强大的戒军部队遭遇后,第8野战讨令官沃尔顿·H·沃克中特才命令一线部队立即后撤,与主力部队会合。

尽管这类中共军参战的证据逐渐确实,麦克阿瑟词令部发言人却说:“现在大部队越过国境线进行活动的可能性很小。”之后,10月30口在成兴附近抓到中共俘房,东京才于10J月31日承认有1个团甚至1个师的中共军参战并开始猛烈反击。

对于中共军的参战,杜鲁门总统在他的回忆中记述道:

“有关中共军部署在作战地域,与联合国军进行实际交战的证据在10月31i获得。首次报告来自元山地区第10军团词令部。

10月26日及其后所获战俘,经确认为中国人。据战俘供称,他们于10月16日跨过鸭绿江。

如上所述,中共军全面参战的冲击性事态急剧表面化,战局H出现突变征兆。11月7日,联合国韩国问题临时委员会宣布,联合国军将全面保护满洲国境。6天以后,将六大强国的决议案提交安理会。这不仅再次确认,联合国全面保护国境地带中共和韩国利益,保持国境不受侵犯,面且是让中共认识到联合国军在北韩地域的活动决不会越过韩满国境线,以免中共军单方面因判

断错误而介入战争。

与此同时,艾奇逊国务卿强调说,“联合同和美国对满洲没有任何野心”.第二天又说,“万一中共误解我们的意图,将引起震惊世界的悲剧”

而且,杜鲁门总统也说:“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无意与中共进行战争。既然与美国有关,为了世界和平,为了我们的献身精神,为了中国人民与我们的长期友好关系,我们愿意采取体面措施,以免扩大远东战争。

这一连串的声明,都是为了在政治上起牵制作用,事先防止中共可能会因单方而的错误判断而介入韩国战争。但为时已晚,因为中共军已大规模越过国境进入北韩,开始采取作战行动。

11月28日,麦克阿瑟将军给华盛顿当局发电,吐露了他悲壮的心情:*“我们面临着完命新的战争。由此引起的情况变化,使战争变成了超越现地司令官职权范围去考虑的全新样式。我已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然而我已陷入力不从心的境地。”读毕此电,使人感到沉痛。那么,麦克阿瑟将军感到沉痛的新战争是怎么引起的?麦克阿瑟司令部对中共军入侵可能性的判断,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失误?

对于中共军入侵的可能性,不仅麦克阿瑟司令部,就连参谋长联席会议和中央情报局也根本没有料到。后来,华盛顿当局奇怪地辩解说,有关远东军事形势的情报完全依靠远东军司令部。

但这解释不了所有疑问。当然,勿容置疑,完全没有预计到发生新事态的首要责任,当然是麦克阿瑟司令部的尖误。但应当看到,华盛顿当局也有很大责任。

如果说,麦克阿瑟司令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麦克阿瑟将军断定中共军人侵可能性很小的根据何在?

第一,麦克阿瑟将军过于相信他的情报机关:

第二,他认为,北共军在韩国战争中败退的主要原因是没有制空权。因此,空军力量薄弱的中共军,无法向没有空中保护的北朝鲜地域投入大量兵力:

第三,麦克阿瑟司令部对北韩和满洲地域的军事动向,主要依靠空中侦察。但未曾预料到空中侦察捕捉不到在夜间进行兵力移动的情况;

第四,麦克阿瑟司令部认为,为切断中共军的兵力调动及补给支援通道,炸毁边境线上的铁路、桥梁,就足够了。但中共军建造水下桥梁,进行调动,冬季则利用结冰进行调动。对于这些措施,事先都未能识破;

·第五,认为中共为了防备蒋介石政府反攻大陆,主要注意力放在对台湾沿海的防御上,因而无力向朝鲜战场投入大量兵力。

上述敌情判断,从现代战略战术的角度来看,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但不能不看到,这个判断是错误的。错误的原因在于不了解中共军的战术,即原始的人海战术。

总而言之,麦克阿瑟将军多次断言:“中共军参战可能性很小,也没有这种征兆。”但这一断言被事实所推翻,出现了中共军参战事态,使韩国战争而临了全新局而。

麦克阿瑟将军很久以前就预言:将来亚洲将遭受中共的威胁。然而,就连他自己也未能预料到这个时刻竟会如此迅速到来。但是,他想,要发生的事总是会发生的。他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坚定的念头,即反而可以通过这次新的战争,给中共以彻底痛击,使其不得翻身。他立即着手制订对付中共大规模兵力的新战略,命令空军轰炸连接新义州和安东的鸭绿江大桥,同时命令全线部队逐次有秩地后撤。

华盛顿当局得知麦克阿瑟将军采取扩大战争措施后,便下达

命令:“在另行命令之前,一律禁止轰炸韩满国境五公里以内日标。”由此可见,作盛顿当局的这个措施,只是单纯从国际政治影响出发的,充满了恐惧心理,并未考虑正在与强大的中共军浴血苦战的联合同军。因此,在这争分夺秒的危急关头,麦克阿瑟将军不得不忍受难以忍受的有限战的苦衷。

逐渐进入冬季作战,联合国军越来越陷入不利状态。由于麦克阿瑟将军与华盛顿当局在战略上的意见分咬,步调不一致,联合顾罕街亡增多,战局越来越恶化。

(二)妄克阿瑟将军的声明和免职

由于中共军参战,联合国军开始全线撤退,第一次将37度线作为防御线,阻击敌军,然后进行反击。1951年1月15日,从西部战线开始发起的反击作战,成功地夺取了乌山、金良场、利川等地,接有又夺回水原、原州、宁越等地。然后,在东部战线夺回江陵,西部战线夺回永登浦、金浦、仁川等地,至2月中旬,完全古领汉江一带。之后,联合国军发动猛烈攻势,敌人遭受莫大伤亡,使战局变得有利于联合国军方面。3月14日,终于重新夺回首都汉城。就这样,我军逐步调整战线,慎重展开进攻作战,至2月23日,取得毙伤中共军20万人以上的战果。3月23日夺网议政府后,我军在东部、中部、西部全线逼近三八线。

联合国军一到三八线,就是否再次越过三八线问题引起全世界的关注。这时,麦克阿瑟将军于3月24日离开东京视察前线。

出发前,发表了如下声明:

“现在,联合国军在南韩几乎全部消灭了有组织的共军。中共付出很大牺牲,再继续进行战争,只能是公然把韩国国民投入水深火热之中。如联合国军改变将战争局限在韩国境内的宽容态度,把军事作战扩大到中国本土,那么中共很快就会在军事上崩溃。中共领导人应努力解决韩国问题。我任何时候都愿意就结束

战争问题同敌方最高司令官在前线进行协商。”声明一发表,美国政府及其他各国议论纷纷。但菱克阿瑟将军泰然育若,视察前线后返回东京司令部。

此后,·敌方对此声明一直未作任何反应。相反,出乎意料,美国国内及西方阵营的反应却很大。

麦克阿瑟将军发表声明后,在返回东京司令部之前,对现地司令官说,如果认为有必要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越过三八线。这样一来,正在东海岸待机的国军,第二天就突破三八线,中部.战线的美军也于4月4日大举突破三八线,正式向北韩发动进攻。由于我军突破三八线,向北韩进击,朝鲜战争进入一个新阶段。这时,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问题再次引起意外风波。

问题的焦点归纳起来有两点:

第一,麦克阿瑟将军作为联合国军司令官,建议就停战问题同现地共军司令官进行谈判;

第二,同时暗示联合国军有可能改变一贯坚持的不扩大主义政策,容许攻击中国军事基地及其海岸地域。

这样的声明,很多因素会引起政治问题。但麦克阿瑟将军事先未与华盛顿当局作低何磋商。从这一点来看,擅自发表声明,是麦克阿瑟将军的一大失策。但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只是从尽快结束朝鲜战争的愿望出发,向中共军施加压力.除此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他认为,作为野战部队司令官,他可以发表劝告敌军屈服的声明。而且他还认为,这个声明将使军事作战更为有利。

然面,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一发表,华盛顿当局数次召开最高会议。最后,杜鲁门总统于3月25日命令麦克阿瑟将军:“政府要求你以后在发表任何声明之前与华盛顿当局进行磋商。”杜鲁门总统曾想追究麦克阿噩将军的责任,但为了尽量不把问题搞大,打算给予警告了事。但英国、法国坚决反对,并强烈抗议

说,作为军事同令官谈论政治问题是不妥当的。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美共和党众院议员约瑟夫·马丁在众院公布了克阿瑟3月20日的信件,使问题更加恶化。马丁在国会提出关于“使用国民党军队对付中共军”的提案。对此,麦克阿瑟将军写信表示赞同,信中说,“应使用国民党军队,开辟第二战线,关于欧洲外交官们主张的欧洲第一主义,在与共产主义进行的战争中,如在亚洲失败,欧洲也免不了崩溃。”马丁公布这封私人信件以后,给国际政局以很大冲击。

这时.美众院议长、民主党领袖雷伯恩在国会说:“满洲及韩国国内的敌军不仅仅是中共军”,同时警告“面临着第三次世界大战危机。”因而使事态更加错综复杂。美国国内及国外政界都象捅了马蜂篱似的,开始慌乱起来,似乎第三次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爆发,美国及其他有关国家,要求遍究麦克阿瑟将军责任的呼声更圳高涨。美国政府及盟军认为,扩大与中共的战争,包括轰炸满洲,将刺激苏联,从而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当时,美国还没有做好应付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争准备,因而认为麦克阿瑟将军的扩战战略是危险的。这也不无道理。但麦克阿瑟将军认为,在没有做好应付第三次世界大战准备这一点上,美国与苏联是一样的。因此,扩大对中共的战争,决不会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不管怎样,麦克阿瑟将军的声明和给马丁议员的信,引起了无法平息的风波,终于促使杜鲁门政府不得不做出某种决断。也就是说,总统与野战部队司令官之间的不和,虽说是在公事上有意见分岐,但毕竟超越了所容许的限度。杜鲁门总统在回顾当时心情时说,“假如我容忍对文官权威采取那种方法进行反抗的麦克阿瑟,那我就违背了我拥护宪法的誓言。麦克阿瑟没有给我留下选择的余地。我已不能容忍他的不服从。”杜鲁门总统终于定下决心,免除麦克阿瑟将军的职务。

1950年4月11日零点稍过,白宫宣布1时将举行记者会见,这正是杜鲁门总统为剥夺联合国军司令官、远东军同令官、

H本占领军司令官麦克阿瑟将军的所有指挥权而举行的记背会见。这一震惊世界的事件,立即由报纸和广播传播出去,东京词令部是在当天下午从广播中得知的。当时,麦克阿瑟将军刚吃完午餐,正准备去韩国前线。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立即走到窗台,望着外面的风景,表情冷淡。

麦克阿瑟被免职有以下三个原因:

第一,12月6日,总统向驻海外军人及文官下达指示说,

“除当日战况以外,事先未经陆军部的批淮对外讲话要慎重”。

他违背了总统这一指示;

第二,他对于在外交政策上代表国家的总统权威提出挑战;第三,他不同意在韩国打有限战争的决定。因而华盛顿当局认为有必要重新任命服从他们领导的司令宫。

由于上述原因,华盛顿当局撤换了他。来不及人们评论其理由是否妥当,他的所有问题事实上已全部终结。.

无论如何,或许是由于他过分相信自己过去的果断和影响力,最终招致了这一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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