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与婚姻的冲突


3.劳动者家庭的现状

一夫一妻制不是在基督教、康德学说或民法的基础上建立的,而是作为小规模经营的生产关系,和为了继承生产技术或经营的财产的目的而形成的。以此形成的婚姻正是恩格斯所说的那种“便宜婚”,性爱从属于经济目的,最终生产关系战胜人际关系中的性关系。著名的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主张性的活动是人格形成的重要因素,并且说,人类社会的基本动机或结局是经济的,而社会必须是从性活动那里获取能量,用在生产粮食的劳动上。

家庭主人与家庭奴隶

由于雇佣劳动者或工资劳动者都是利用他人生产资料,或在他人的营业设施中劳动,从那里获取物质的或经济的收入,所以,他们用来发财致富的生产资料、设施不是私有的。若从一夫一妻制的物质的、经济的角度来看这种生产关系的话,我认为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一,妻子没有完成家庭经济收益的分配任务;二,妻子没有任何可以继承的生产资料,以及利用生产资料使家庭更富裕的生产设施。因在第一个问题里面雇佣劳动者与过去的武士相似,而在第二个问题当中,在武士家中可以有家禄的继承权,他们的经济收入特征完全不一样。如这样分析,在雇佣劳动者和工资劳动者中,或笼统地说在劳动者中,一夫一妻制建立的社会经济基

础已经崩溃。在各个家庭中,与社会有必要的业务关系的是丈夫,被称谓的“社会人”的人也是丈夫。现代家庭若以根据社会——国家的要求、使命建立的,丈夫在社会中是有人格的,在国家中是相称的国民,即公民。妻子、子女只是在与丈夫共同生活中才具有人格,才是公民。

丈夫是主要的纳税者,也是国家义务的主要承担者。因此,在以现代民法建立的家庭中丈夫仍然保持着户主的地位。

丈夫要负责全家的食物。就连在被认为是民主主义的今天的劳动法中规定,妻子若没有丈夫的委托,不得随便领取丈夫的工资。不,劳动者直接领取报酬是民主主义的,但是在这个民主主义的劳动法背后,究竟能有多少个“民主主义”家庭呢?

在“民主主义”家庭中,丈夫是当然的主人,而妻子则是被扶养者。为了妻子,丈夫要在更多的场合获得超出本身工资以外的扶养家庭的津贴。作为女性的妻子,在宪法中享受权利上的平等。但是在实际的家庭结构中,平等是虚妄的。妻子不具备与丈夫相同意义的社会人格,也不是真正的公民。在这个意义上说,妻子可以称为丈夫的家庭奴隶,当然丈夫的妻子在人权上不象资本家的工人那样重要。但是,妻子的人权只有依靠丈夫的恩赐才能保证。妻子在家庭中的地位及其所有的自我人权的行使,也直接受其丈夫的影响。

正如已经看到的那样,劳动者的家庭就是武士家庭的再现。但是武士的妻子具有生育有继承权的长子的资格和义务。而劳动者的妻子与继承权的关系却消失了。劳动者妻子

”的生育与以前的一夫一妻制家庭的妻子相比,具有特殊钓意义。从而,劳动者夫妻的性交也具有特殊的意义,劳动者的

.婚姻问题也在其中萌生了。

雇佣劳动力的形成

雇佣劳动者和工资劳动者的家庭经济,与生产或其他经营没有关系,只是限制了他们的消费。他们的消费主要是用在主人劳动力的再坐和养育未来的劳动力——孩子,所以,劳动者家庭是形成社会劳动力的场所。所谓社会劳动力,不是为了自家劳动的那种劳动,而是为他人、资本家、圈家或其他共同体所利用的劳动为。劳动者家庭的妻子实际上变成了社会劳动力的计划者和管理者。

当然,如果妻子也是应该被社会发现的丈夫的劳动力的再生的计划者,同时也是作为社会人被养育的一—子女的劳动力形成的管理者的话,妻子就会因为在家庭中的社会义务,被认为是直接服务于社会的劳动者,她在家庭内支出的劳动力也应该从社会那里获得报酬。

社会给予家庭主人的报酬,是使家庭中的个人劳动力得到再生,再生的劳动力又重新构成社会中消费的结构。养育子女也具有同等的意义,用家庭费用蓄积起来独立的劳动力

—孩子们,都是以为他人的目的而培育的。把婚姻、家族、家庭局限于这样的私人领域里,是在已经失去私有的生产力和个人继承的劳动者家庭中,留下私有制痕迹的唯一手段。曾经进行私人小规模的经营的人们,仅以自己的双手使

劳动力得到再生及培育子女,为了自家的消费以再生的劳动力和成长起来的子女来提高自家的生产力,增加自家的经济收入。只有这种想法才可以使我们探讨劳动者家庭中的劳动力形成的过程和方式。当然,劳动者家庭的劳动力形成的计算,和社会、特别是资本中劳动力使用、消费的计算不是连续的,这两种计算常常是遮断的。但是在劳动者家庭中形成的劳动力,在劳动市场中必须与资本结合在一起才能进入激烈的竞争中去。对于资本来说,希望加强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家庭,可以提供能在劳务市场竞争的廉价劳动力。

现行民法中的一夫一妻制,对于私人劳动力的形成,对于劳动力形成场所从社会隔离出来是完全有益的。但是,在劳动力成为个人所属的情况,会产生下列那样的事情。首先,父亲对孩子的劳动力的形成,对于一般的子女人格的教育,逐渐地失去了能力。国家举办的义务教育就是最早的证明,子女利用父亲递增的工资,在社会的设施中,自己形成了自我的劳动能力。而这些社会设施,往往与国家有相当大的关联。著名的社会学家巴特兰德·拉萨尔早就指出了与雇佣劳动者女子有关的国家机能日益扩大,而父亲的机能逐渐减小(见拉萨尔<结婚论》)。这时候的父母亲的最大满足,就是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

在劳动者家庭,或在现代的一般家庭中,母亲的作用也出现了父亲那样倾向。母亲与父亲在生理机能上有很大差别,母亲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哺育幼小的孩子,而父亲则不能。但是幼儿园、小学校、学习塾这些社会设施,代替了母亲的双手。她可以委托别人来教育自己的孩子,母亲仅做些

管理的事情。

社会学家默多克把现代家庭机能分为四种,即性的、经济、生殖、教育。其中经济和教育的机能,主要是指再生劳动者的劳动力和培育子女的劳动力一系列作用,这一点与上述分析是一致的。至于性的机能,指出了一夫一妻制的致命弱点,特别是从养育子女的大量时间中解放出来的妻子,有了余暇,而且由于外出工作,交结了家族以外的朋友。这样,一夫一妻制中的性关系对妻子的束缚力大大地松驰了。在生殖机能上,已经不存在人类图谋“理性狡智”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节育的知识和技术而避免了意外的怀孕。

现代社会,婚姻和家庭或者说两性之间的人际关系,正面临着重新组织的趋势。

父性认知的意义

不论哪一种婚姻形态,也不论是一夫一妻制还是一夫多妻制,若从家庭的角度来说,要求婚姻形态作为一种社会制度确定下来的第一理由,就是继承的问题。家庭及其建立者——父母,为什么把继承问题看得那么重要呢?我暂且认为是“永生的希望”使他们十分重视财产及家族的继承。因为不论是财产的继承还是什么身份继承,父母都将其视为自己留于后世的象征。让自己的长子来继承自己贵重物品,当然具有血缘信仰的含义。这就更加使我怀疑,血缘为什么能表现父子的相继,但是这里却无法深入探求了。

身份继承实质是经济收入或家庭的权利与义务的继承,

家庭经济收入,不言而喻是家庭生活的物质基础。财产继承;

主要是金钱和生产资料的继承,也是家族发展的主干。这样就出现了嫡长子的问题,母亲的确能够确认自己的孩子。但是,最近产院屡次发生婴儿错涣的事件。这与父亲、

不能确认自己的孩子现象有很大关系:为大夫无法确定妻子所生的孩子,只能在孩子的肉体上找到什么地方象自己来作证据。如果在孩子身上找不到与自己相象之处,就很难确认自己的孩子。所以,男人与妻子,或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除认领为自己的毯子而外,没有其他办法。这个决定符合已经确定的父子关系。下面举几个特殊的例子。

在南太平洋特劳布利安德岛上,人们认为生育不是男女性交的结果,怀孕与男人的精子无关。相信神灵受胚说。丈;

夫对妻子所生的孩子要无条件作为自己的孩子认领。丈夫在外面旅行一年以上,妻子在家生了孩子。而丈夫却高兴地把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的骨肉。父与子之间的生理学上的关系被否定了。在澳大利亚或非洲,也有相似的现象。这里的父亲不是生理学上的父亲,而是社会学上的父亲。

印度的纳亚尔族,允许一个亲族集团内的女性,可以与其他亲族集团内的几个男性缔结性的关系。与同一个女性有性交关系的男性们互相都熟悉,轮流到女方那里过夜,很和睦,与一夫一妻制相似。反过来,一个男性可能与其他亲族集团内的若干女性有性交关系。但是这些女性互相之间没有联系。由于这是一种妻问婚的形式,只在男性方面进行性交调整。不会出现性交上的混乱。所以不论哪个女性怀孕了,这时候在与怀孕女子有性交关系男性中,只要支付分娩钱的

男性,就被认为是将要出生的孩子的父亲,实际分娩钱是父性认识的标志。但是父亲没有养育子女的责任。孩子归属于母亲所在的那个氏族(见山根常男《家族的伦理》)。父子关系,也就是认领的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作为社会制度,则是家庭的重要的一个方面。特别是父系家族制度中,它的意义更大。继承的权利,与这种认领关系同时产生。然而作为社会制度的婚姻。特别是一夫一妻婚姻制度,其本身就具有父性“认领”的含义,尽管父亲没有特殊地进行“认领”意志表示。但是这种婚姻关系中,自然而然地伴有着父性认领的意义。

现在我们再回到现代家庭问题上来。

现代社会中,多数家庭是以工资或薪水作为财源的,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最终使作为生产关系的家庭意义消失,变成了纯消费的家庭。

在消费家庭的继承中,不论多么漂亮的住宅,都是消费财产和再生劳动力、养育子女的设施,而且形成这种消费家庭的根基一一劳动力,又是为他人的。所以,消费家庭的继承中存在“永生”的物神崇拜。即使认为继承是自我永生,也只能存在于社会化了的婚姻关系中,当然意味着必须改变那种以继承为前提的父性认领关系,否则,父性认领关系在这种婚姻中也是无意义的。

如前所述,现代的民法中把女性进入多层面、多形式的性爱关系视为不贞,使我们还能嗅到通奸罪的“遗香味”。如从社会发展趋势来看,必须认为女性具有创造新的人际关系的可能性。若说完美的一夫一妻家庭能使孩子情绪安定的

话,也只是培育出那种坚固的闭塞式的“健全”情绪。已往的父性被社会化了,因此成年男性,不必是哪一个孩子的父亲,成年女性也不必是哪个孩子的母亲了。在产院被错换了孩子,对于“母亲”来说,仍然是可爱的小宝宝。

既然如此,年轻人为什么举行结婚仪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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